第(2/3)页 时书百无聊赖,见正前方却有一位二十六七岁左右的青年文人,清俊文雅,眼中似有孤独之气,在人群中病眼忧郁,落落寡欢。 他往时书这张桌子看了好几次,观察谢无炽。 不过这场宴会似乎令他失望,起身,朝世子作揖:“学生家中还有俗务,先请告退了。” 世子摆手:“知道你身体不好,文卿,回去吧。” 裴文卿起身,退了出去。 耳边响起一些窃窃私语:“这裴文卿,还是一如既往地清高,不合群。” “世子不用他言,壮志难酬吧。喝酒喝酒!” 时书:“他怎么先走了?” 谢无炽留意这人背影,询问:“裴文卿?” 曾兴修恰好来喝酒,说:“他啊?他父亲就是当年大名鼎鼎的‘新学’领袖裴植,因在纳江南税一事上直言进谏,触犯陛下,被当廷杖杀了。裴文卿呢,本来是东都有名的神童,父亲下狱,恰好在他礼部会试第一时,本来有人说他能连中三元呢!结果被父亲牵连,革去了官身,不许再入科场。那以后家破人亡,每天怄气吐血,跌进泥淖,只好来世子府当了门客。” 时书听得心内震动,曾兴修放低了声:“这裴文卿,和他父亲一样爱管闲事!总想着管国家大事,满是想法,但世子不听他的呀!谢兄,他听说你收缴相南寺度牒筹来军费,这才赴宴,想看看你是不是同道中人,不然以他的性子,宁愿在院子里下棋也不来呢。” 谢无炽:“原来如此。” “谢兄,还没请教你是哪里人士?”那曾兴修爽朗热情,和谢无炽攀谈。 时书干脆把席位让给他:“你坐你坐,我去个卫生间。” 曾兴修:“卫生间?” 谢无炽:“方言,他去解手。” “……”时书也不解释了,离席。 一路询问,才找到茅厕。桶里盛放着清水,时书掬起来洗了把脸,把耳朵揉得发红,酒色的昏胀气去除,脑子清醒了一些。 不过回去却找不到路,隐约听到吹吹打打的声响,时书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。 走到一座荷花池旁,时书听到有人咳嗽,转过脸,看见一截单调的青衣,人站在一株树底下,用帕子掩着脸咳嗽。 时书走近看清,正好是那多愁多病裴文卿。 他低头咳嗽,时书眼睛好,看到一块鲜红的血点时,想起刚才曾兴修的话:“你还好吗?” 裴文卿把帕子揣袖中,摇头:“无妨。你是门客谢无炽的弟弟?你叫谢时书?”他笑了笑说,“你们兄弟,容貌真是俊美,宛如两块璧玉。” 时书一直坐在谢无炽身旁,这群聪明人,看一眼的脸就不会忘记。 时书:“你要回你院子?” 裴文卿:“嗯,今天天气冷,出门吹了风不太舒服,咳嗽了几声。马上就到了。” 时书左看看,右看看,裴文卿身边也没跟个人,像是朋友也没有。 “我送你回去。” 裴文卿:“不用,就到了。” 时书:“走吧,不麻烦,举手之劳而已,你咳血那样子挺吓人的,应该拿点药吃吧?” 裴文卿神色似有动容,也不再说什么,转头,绕过殿阁楼台,树林走廊,时书边走,边把一旁的树枝摆出个形状,踩两脚。 裴文卿看好几眼: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 时书:“哦,我怕回来迷路,先做个记号。” 裴文卿笑了,又回过身去。 停在一家小院子前,世子府阔绰,修建了不少供门客居住的庭院,他和其他人住同间院子。不过今日世子宴请,众人都不在。 时书:“需不需要我帮你找大夫?” “不用了,有药。”裴文卿说,“你且回吧。” “那我走了,拜拜!” 回去的一路感慨,时书辨认着自制的路标,回到宴会场地,也将此事抛于脑后。眼前的谢无炽被几个人围着,将一杯一杯的清酒倒入腹中。 但并不算被灌酒,许多人在说话,谢无炽垂眼,单手挟着一只白瓷酒杯,姿势如玉山倾倒,神色迷离有了醉意,但这些人说的话一句都没放过耳朵,信息全捕捉进脑海。 时书闻到浓郁的酒味:“谢无炽?你喝了多少?” “还好,尽兴而已。” 座上,世子终于熬不住,被下人扶去睡觉了。谢无炽起身,道:“回去吧。” 他神色自若,唯独眼中似有迷乱,不过步履却十分稳当,往流水庵回去。 暮色降至,眼前出现了小院子,弯曲的路和桃树林。 进屋时,时书见谢无炽抬起腿,鞋子却在门槛上踢了一下:“你醉了?” 谢无炽坐上椅子,单手撑起下颚,看着时书。 第(2/3)页